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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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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毓將工作壓縮至兩小時內完成,將上午空出來的時間拿去辦理房產過戶,剩下一部分手續得過段時間再辦,便又抓緊時間帶領團隊趕往大學城,一通溝通和現場勘察做完已經是下午四點,而秦毓滴水未進。

和同事們分開,秦毓朝大學城小吃街後頭一排自建房深處走去,遠遠聞到一股刺激口水分泌的香辣味,轉過巷口就能瞧見裏面有家小店,店門口擺著一排紅泥小爐,爐上放砂鍋,鍋裏煮著食材,而旁邊還有兩個大鍋,一鍋煮著牛骨湯、另一鍋煮著紅油辣湯。

門店招牌寫‘大牛麻辣燙’五個字,越樸素、越普通的店名,越有可能藏著民間美味。

秦毓胃壞後才戒辣,以前無辣不歡,這家小店就是他上學時發現的,有段時間拿它當一日三餐來過。

無論是魏驍還是嚴斯韞,秦毓都不曾帶他們來過,因為他們不愛吃辣。

根據調查,餘燼重辣。

秦毓放下公文包,照例要了碗特辣的湯面,挑幾樣蔬菜和肉類放進去煮,低頭盯著桌面等待,過了一會兒有幾個穿球衣的男大學生鬧哄哄地進來,挑了空調下的位置坐。

有人喊:“餘燼,還是特辣對吧?”

就聽一聲‘嗯’,懶洋洋的,有些低沈,讓人聽到聲音就會好奇他的長相。他們打開冰箱,呼啦啦一群人過來挑水,涼氣和汗臭味一並撲過來,秦毓屏住呼吸,往墻裏面挪。

他這一挪動,斜前方玩手機的餘燼就註意到他。

那群人挑完水回座位,秦毓就不動了,挪回原位,還是低著頭,不知在想些什麽。

店主這時喊道:“三號桌,特辣。”

這家小店是貨真價實的辣,就是賊能吃辣的人都不敢輕易嘗試特辣,因此餘燼是向來是特例、是重辣的怪胎,這時又來一個,難免引人註意。

有人壓著聲說:“餘燼,找到味蕾跟你一樣變態的同好了。”

“是個社畜啊~~”、“頭發黑、皮膚白,好像長得不錯。”、“欸,還有股香味兒!”、“不會吧,該不會是餘燼在外頭惹下來的風流債?”……一群男大學生嬉笑,說出口的字都咬在牙齒裏,傳不出去,但誰都知道這年紀的男生能說些什麽。

餘燼風流花心,男女不忌,對男大學生來說已是玩得很開,尤其他身邊那些男女各個像被愛情沖昏頭腦,為餘燼做盡爭風吃醋的事,讓餘燼的同學朋友大開眼界。

還有男的,年紀比餘燼大不少,出社會工作有一定年頭,瞧著斯文內斂,卻能跟其他男的、女的,撕得臉紅脖子粗,可謂是好戲一出。

吵嚷聲更大,內容更過分,在場面將要失控時,餘燼開口:“別造謠啊,犯法。”

輕飄飄一句,眼皮都沒擡,就熄了話題。

服務生將麻辣燙端到秦毓桌上,特辣的嗆位直沖腦門,口水瘋狂分泌,胃似乎在蠕動,五臟六腑都像火在灼燒,秦毓直勾勾盯著紅彤彤的湯面,慢吞吞拿起筷子,左挑右撿,始終沒能入口。

前面的冰箱突然被打開,冷氣鋪面而來,秦毓擡頭,正見到拿冰水的餘燼,對方穿著白色球衣,胳膊鼓起的肱二頭肌像蜷縮的小老鼠,手臂略粗,目測比他的大一號,手指很長,握著冰水,水從指縫間滴落,一瞬就讓人想到犯規的畫面。

小腿虬結有力,腳下蹬一雙被炒出天價的網紅球鞋,鞋尖對向這邊,朝這邊走來,接著是一瓶冰凍酸梅汁杵在眼前,秦毓順著那麥色的手指尖往上看,對上餘燼洞悉一切的戲謔目光。

“不能吃辣就別逞強,很浪費。”餘燼將酸梅汁往前一推:“配著能解辣,我請你,順便請你以後別來,真挺浪費。”

他以為秦毓是為了某個目的假裝能吃特辣,大概率認為是來接近他,畢竟他重辣這件事在大學城不是秘密,曾經也有不少人假裝特別能吃辣接近餘燼,試圖和他擁有別人不能有的共同愛好。

秦毓垂眸:“謝謝。”

餘燼挑了一下眉,放下酸梅汁就回座位。

秦毓沒動酸梅汁,起身倒白開水,拿起筷子開始吃,小心翼翼的,盡量不沾湯汁,如果湯汁太濃就用白開水涮一涮,此舉惹來鄰桌人心照不宣的嘲笑。

秦毓先一步吃完,有些可惜地看著紅油湯面,在胃部痙攣加重前,先一步買單,帶走沒冰凍的礦泉水,在路邊就著水吞吃胃藥。

另一邊,餘燼等人吃完開始結賬。

店主看餘燼點了特辣,又提到另一個點特辣的客人,還說他們這兒的特辣比魔鬼辣還魔鬼,以前還曾經辦過活動,只要連續一周點特辣,就免三個月的單……絮絮叨叨說了一堆,被人不耐煩打斷,大聲說:“不是吧老板,你沒見剛才那個人點了特辣卻不敢吃幾口,還用白開水燙過再吃。”

“我看啊,人不是來吃辣的,是別有心思。”

餘燼面無表情,有些煩同學拿他來打趣。

店主聞言很驚訝:“不會吧?剛才那位客人特別能吃辣,我記得很清楚,他就是我說的那個活動唯一的贏家。當時很多人挑戰都失敗,我以為不會有人能成功,沒想到真有人贏了三個月的單!之後三個月,他來吃了一個多月,然後沒再來過。”

店主頗為懷念:“我還挺想他,從沒見過那麽能吃辣、又那麽喜歡吃辣的人。”

男大學生們面面相覷:“還真是來吃的啊?”

餘燼心念一動,又想起那張臉,匆匆結賬跑出去,轉了幾個地方才終於在馬路邊看到等紅綠燈的人,於是朝那邊跑去。

“嗨,還記得我嗎?”

秦毓側著臉看他:“我沒得健忘癥。”

“不是,我是說——”餘燼薅著頭發,露出一絲懊惱,讓他瞬間有了反差感,一下拉近距離:“上次洗手間我說走出失戀的最好辦法是開始一段新感情,哥,你看我怎麽樣?”

秦毓失笑:“什麽怎麽樣?”

餘燼正色道:“哥,那個人不值得。”

秦毓收起笑容,神色發怔,逃避似的躲開餘燼熾熱的目光,捏緊公文包,幾秒後釋然般說道:“我不認同你的話。”

餘燼靠近,替他擋住陽光,也擋開冒冒失失騎過來的電動車:“怎麽說?”

“我認為走出失戀的最好辦法是快刀斬亂麻,然後用美食麻痹感官。”

“比如特辣蔬菜燙開水?”

秦毓被逗笑,沈默一會兒,主動說:“我胃不太好,很久沒吃辣了。”

“戒辣的時候一定很痛苦吧。”

“還好,我喜歡的人不愛吃辣,我陪著他吃飯,就看著他,味蕾不能滿足,但心是滿足的。”秦毓的視線落在車流裏,落在遠方,飄飄忽忽的,為情所傷、情深不壽的形象就這麽豎立起來。

餘燼見過秦毓的渣男情人,為了另一個人掐住秦毓的脖子威脅,那時的秦毓臉色蒼白、眼裏和唇色極紅極艷,神色脆弱仿佛一碰就碎,卻有股異常堅韌的氣質糅雜其中,極端的容色對比和極端的氣質對比,使秦毓這樣一個陌生人在剎那間便與記憶中的人重合,猛地掙脫迷霧,走到跟前,用那雙深情的、通紅的,充滿破碎感卻又怎麽打也打不碎的目光望著他,只望著他。

“你是京大學生嗎?”

“哪裏看出來?”

“我以前是京大隔壁的學生,男朋友是京大的,經常去球場看他們打球,有些東西一眼就能看穿,不需要什麽理由佐證。”

“是師兄啊!”

“別——都不是一個學校。”

“一樣,兩家親。”餘燼看紅綠燈亮了就提醒一聲,完了問:“師兄姓什麽?”

“秦。我叫秦毓。”

“我叫餘燼。秦師兄是回來看望母校,還是來工作?”

“兩者皆有。”秦毓看著街道,頗為感慨地說:“感覺陌生了,多了很多建築,聽說連宿舍也都翻新。”

“變化的確很大。”餘燼煞有其事地說:“不如我帶師兄逛一逛校園,就當陪陪我行不行?”

秦毓被逗笑,猶豫片刻,不忍拒絕餘燼期待的眼神便點頭:“那麻煩師弟你了。”

“不麻煩。”餘燼自然地握住秦毓的胳膊,拉著他向前走:“先去教室,再去宿舍後面的樹林看看。”

秦毓:“一般人似乎都會選擇先去操場,再去圖書館,現在教室說不定還有人在上課。”

餘燼:“空教室可多了。這時候很有趣的,什麽音樂社團、魔術社團、雞尾酒社團……五花八門,還能蹭到好吃好玩的,特別有意思。師兄不知道嗎?”

秦毓不好意思地撓撓脖子:“以前忙著戀愛……不是有說高中死讀書,大學談戀愛嗎?”

“所以師兄真就踐行到底?踐行了十年?”

“你怎麽知道十年?”

“那時聽到了。”

“其實不止十年,我大一就跟他在一起,糾纏到現在也有十一二年了。”秦毓撩起眼皮,眼裏有一絲忐忑:“你會覺得我戀愛腦嗎?”

“不會。深情不該被質疑、否定,不求回報的付出更不該被嘲笑。”

餘燼看他的目光裏流瀉出一絲迷戀,像透過他看著什麽人,那應該也是一個深情付出、不求回報的可憐人。

秦毓只當不知,偏過頭,有些羞惱的樣子,是被陌生人過於熾熱的溫度灼到的懊惱,不至於春心萌動,是恰到好處的反應。

餘燼:“走吧,趁現在還能吃到社團烤出來的免費蛋糕。”

秦毓快三十的人了,體能比不過二十歲最巔峰的時候,被餘燼拉扯著奔跑,闖進別人的社團裏,看餘燼和人插科打諢,將順手拿來的東西遞給秦毓。

有時是一朵紙紮花,有時是一盒餅幹,甚至還有一杯雞尾酒,秦毓推脫不過,只好加入,被帶動得活躍不少,臉上笑容越來越多,眼睛也越來越明亮,餘燼眼中的某種欲望便也越來越明顯——秦毓明白那種欲望,是一個享受填補過去遺憾的過程,是享受自己拯救了一個失意的中年人、享受自己逐漸取代一個失意中年人眼中的光,成為他追逐的新方向、他新的感情投射地,他將會成為一個人的感情世界裏的救世主。

他會收獲一份絕對忠誠、真摯的感情,這是他最真實的欲望。

也許是求而不得,所以退而求其次,只好將這份欲望放在替代品身上,由替代品暫時滿足內心的渴求,直到下一個更完美、更可憐的替代品出現。

簡而言之,被替身。

秦毓滿足餘燼想要得到替身的欲望,他朝著他所設想的樣子去塑造,失落但勉力振作的話語,時不時流露出來的恍惚和想要走出又走不出的痛苦,對餘燼的貼心行為表現出時而疑惑時而感激,逐漸將感情的重心轉移到餘燼的身上。

他的每一個行為,每一個動作,每一個表情,每一句話,都為餘燼量身定做,都在餘燼的預料之內,你情我願,這是多愉快的新戀情啊。

***

秦毓將分析簡略一遍,寫在ex表裏,滿意地伸著懶腰,腳尖點地,等待謝小冰友愛的關懷。

時針指到九點時,謝小冰準時來電,約他去夜店瘋玩一場。

到了地方,秦毓才發現謝小冰叫了鴨,質量上乘,品類各異,可惜秦毓看不上,他覺得各個都是庸脂俗粉,這個缺點什麽、那個也缺點什麽,總之就是看不上眼,於是坐在吧臺邊悶聲喝酒。

落在旁人眼裏,就是除卻巫山不是雲,是為情所傷,傷到極致,連哭都無聲,癡人傻兒,令人感慨萬千。

人就是奇怪的生物,既自私又無私,既瞧不上癡心情深,又忍不住為別人的癡心情深嘆氣落淚,於是就有人拍下秦毓的照片在京圈名媛群裏@某些跟林鶴年有些關系的基佬,又叫加了林鶴年和魏驍VX的姐妹分別發朋友圈,明嘲暗諷,花樣百出。

是為秦毓出氣,更是想看點好戲,畢竟魏驍算圈子裏的天菜,林鶴年知三當三就算了,最近四處標榜真愛,又發什麽‘不被愛才是三’,又想上位又不願承擔風險,又當又立,婊得前無古人,早有人看他不順眼,正好借秦毓這道筏子嘲一嘲林鶴年。

林鶴年不是個能吃癟的性子,自然會選擇回擊。

他一回擊,別人跟嗑藥一樣興奮,迅速走下個程序,你來我往,竟鬧出不小的笑話。

林鶴年磕傷的地方好了點就堅決表示要去上班,他知道魏驍喜歡什麽樣的人,就越要往那方面營造,只是沒好的傷、繁忙的工作以及圈子某些人給他下的絆子,讓他心力交瘁了好一陣。

他也曾旁敲側擊將圈子裏某些人對他做的事告訴魏驍,並暗示裏頭有秦毓作怪的痕跡,結果得到魏驍輕飄飄一句‘秦毓他做不來那種事’,林鶴年頓時氣悶,面上還做若無其事的樣子,故作大度地說秦毓突然被分手,可能一時轉不過彎來,繼續傷心難過、酗酒過度,對健康有害。

他說能勸就勸,或者給秦毓介紹一個新的對象,轉移他的感情,別讓他一個勁兒鉆牛角尖。

最重要的是做出一副悲天慟地的情深模樣是在惡心誰?圈裏那群騷0每天發朋友圈,不就是為了惡心他?

分都分了,裝什麽樣?

魏驍:“給秦毓介紹對象?”

林鶴年在辦公桌對面,將文件交給魏驍的同時說道:“他也挺可憐的。”

魏驍笑了,“別做無用功,沒用。”

林鶴年疑惑:“怎麽說?”

魏驍:“除了我,他沒辦法喜歡別人。以前也給他介紹過不少優秀的人,可他就是死心眼。”

林鶴年心一咯噔,試探地說:“我看你那個姓嚴的朋友就不錯。”

“嚴斯韞?就算秦毓喜歡,嚴斯韞也不樂意,他有喜歡的人。好了,別總是在意秦毓。”魏驍握住林鶴年的手,在他掌心撓了撓:“晚上去你那兒?”

林鶴年一笑:“嗯。”

***

連續兩周去酒吧,白天工作,晚上爛醉,周六日和周三下午(餘燼當天沒課)和餘燼相處,從‘被動’偶遇和被動偶遇,到互相確定相見時間,秦毓和餘燼交往的進展有條不紊地前進。

半個月後的某天,秦毓約謝小冰、嚴斯韞到京大自建樓深處的麻辣燙小店點餐,落寞憔悴的樣子被餘燼撞個正著。

秦毓神色愕然,還有一絲奇怪的慌張,反而餘燼面無表情,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就當作陌生人擦肩而過。

等餘燼一走,秦毓就自如地收斂表情,嚴斯韞結賬回桌,時間和巧合被完全拿捏住。

謝小冰興奮地說:“嚴嚴,你剛才看到一男大學生走過去沒?長得真帶勁兒!”

嚴斯韞坐下,皺眉望著紅色的湯底說:“沒有。”

謝小冰:“他好像姓餘?”

嚴斯韞:“我去拿冰水,你要什麽?”

“冰鎮酸梅,解辣。”謝小冰被一打岔,忘了要說什麽,直接另起話題:“這湯底香辣……嘖!小禾苗,你什麽時候挖掘到這寶藏小店的?”

秦毓:“美食探店刷到的。”

嚴斯韞拿著三瓶冰鎮酸梅過來,每人一瓶,順勢問:“是你帶我們來這家店?”

“嗯。”秦毓擡頭笑:“不好意思,擔心你因為是我而拒絕,所以請小冰幫我約你。知道你不吃辣,只叫了微辣,看上去很辣,其實不辣的。”

嚴斯韞抿唇:“謝謝。”

謝小冰不著痕跡地看了眼嚴斯韞,戳了個丸子問:“小禾苗,約我們出來是有事?”

秦毓:“就是單純想請你們吃飯,感謝小冰陪我的這些日子。”

謝小冰笑瞇瞇,嘴唇和臉頰都被辣得通紅:“走出失戀陰影啦?”

秦毓:“算是吧。”

謝小冰:“今晚再喝點?”

秦毓攪著湯底,擡頭笑說:“今晚就不用了。”

***

夜晚。

京都21街,魅色。

街頭是夜色,巷尾則叫魅色,前者是帶光球蹦迪的酒吧,後者則是音樂輕柔的清吧,是小資和飽受情傷的男女最愛來的地方。

秦毓在魅色裏喝了一個多小時的酒,已經有些醉醺醺了,又叫了兩杯素有酒中安眠藥的長島冰茶,剛喝完一杯就被人奪走。

“別喝了!”

秦毓回頭看,瞇著眼,視線模糊,好一會兒才看清面前的人是餘燼。

餘燼:“原來你一直酗酒,我還以為你真的忘記那個人,自以為我能夠治好你的情傷。”他自嘲地笑:“我夠自大的。”

秦毓趴著吧臺,冰涼的觸感讓他的意識回籠一些,靜靜地凝望餘燼片刻,露出笑容,接著泫然欲泣:“我醉不了。”

“餘燼,我喝了很多酒,還是很清醒。喝越多,越清醒,越難過。”秦毓搖搖晃晃地起身,撲向餘燼,臉埋在他的肩窩裏,火熱的鼻息噴灑在餘燼的脖子上,激起一顆顆小疙瘩:“餘燼,陪我一晚行不行。”

餘燼挑起秦毓的下巴,湊近,笑得很色氣:“ONS?”

秦毓怔怔的,沒甚反應,直到餘燼露出無趣的表情才抓著他的手說:“我、我不想。”

“那你還找我陪你?酒吧裏隨便找個人,不比我好?”

“不一樣。你是餘燼,你不一樣,我不希望我們之間的關系被一夜情破壞。你不一樣,你是不一樣的,我從沒遇到過像你一樣的人。”秦毓喃喃地說:“你很特別,你太優秀了,我抓不住你。我連他都抓不住,還怎麽抓住你?你那麽小,比我小太多了,我不敢想太多,不敢想入非非——”

餘燼吻住秦毓。

吻技過於出色,舒服得秦毓瞇起眼,投入地享受。

一吻結束,餘燼喘著氣,眼睛明亮,裏頭藏不住的欣喜好像點亮滿天的煙火,強忍住激動,害怕打破什麽易碎品似的,輕輕問:“你是說,你也喜歡我對嗎?”

“也?”秦毓想到什麽似的,瞳孔微睜。

餘燼捧著秦毓的臉,高大的身體籠罩著秦毓,像要將他揉進身體裏。

“不然呢?你以為我隨便看到什麽失戀的人都會費盡心機的安慰他、討好他,想盡辦法找可以哄他開心的東西嗎?”餘燼深深凝望著秦毓:“秦毓,和我在一起吧。”

餘燼是酷哥臉,野性十足,一旦對誰表現深情,就會讓人產生一種獨一無二、被深深愛著寵著的錯覺。

秦毓似是著了迷:“好。”

誰都沒辦法不心動,他不能免俗,所以動心了很正常對吧?

最後一杯長島冰茶分別入了秦毓和餘燼的肚子裏,秦毓醉了七分,餘燼只醉三分,他們在21街附近的酒店開房。

餘燼看完酒店提供的套子,遺憾表示都偏小。

秦毓紅著臉不敢看他,囁嚅:“樓下便利店有歐美尺寸的。”

餘燼不敢置信地看他,秦毓連脖子都紅透了,更不敢看他,餘燼捧著肚子哈哈大笑,長手長腳摟著秦毓,掐著他臉蛋說:“我們小秦師兄好色哦!”

秦毓惱羞成怒地趕他出房門,後者拍門,可憐兮兮表示他沒帶錢包。幾秒後,門打開一條縫,扔出一個錢包,餘燼撿起,充滿磁性的低笑聲一陣陣傳來。

門後的秦毓表情平靜,沒有被逗得手足無措的羞澀,也沒有愛得死去活來的深情,拍了拍喝酒上頭的臉頰,進浴室洗漱,順便拿起手機做筆錄。

半個月喝遍出名的酒吧,終於確定餘燼經常去的一家。

出乎秦毓意料,餘燼本該流連酒吧夜店,眾人皆知,但他調查許久都沒找到餘燼常去的酒吧,只能用最笨的排除法,終於確定是在魅色這家清吧。

而他跟餘燼的相處差不多到水到渠成的時候了,太早會讓餘燼失去興趣,太晚則激情變質,必須選擇一個不早不晚的時間,才能讓這場戀愛變得更美好。

接下來他需要一個能夠挑明的時機,還有什麽能比他以為已經走出情傷結果背著他和前男友見面更刺激?

所以有了小店裏,他和謝小冰、嚴斯韞的約飯。

【本壘:√。】

叮咚。

工作群發來信息,@ 秦毓趕緊將做好的項目ex表發過去,秦毓酒氣上頭,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,他手機的ex和電腦ex同步,於是瞇著眼定定地看著屏幕,眼前恍惚,字體模糊,隱約確定是公司想要的ex表,便將其打包。

正要確定再發送時,聽到門打開的響聲,秦毓手抖了一下,打包好ex表,接著選群分享,又聽到餘燼在敲浴室門,頭暈目眩、眼花手抖,將ex表發了出去。

此時浴室門被打開,餘燼在門口看他。

秦毓若無其事地關手機,安靜回望。

視線交纏,空氣灼熱,不知是誰先動,只再回神時,兩人已經抱在一起,衣服脫得七七八八,手機也掉進臟衣簍裏,被一件體恤蓋住因群消息過多而不停亮著的屏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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